2012 年 10 月 16 日,冰冷的秋夜,在首爾中心的市政府前廣場,如真要比喻現場的狀況,就是「瘋了」。一名歌手站上在市政府廣場搭起的舞台,他將麥克風對準嘴巴的那瞬間,除了廣場上的人潮,連塞滿鄰近道路的數萬名人海都齊聲尖叫,將現場變成一個巨大的舞池。那個歌手正是Psy,他所演唱的歌曲正是〈江南Style〉。這天和 Psy 一起跟著〈江南 Style〉的旋律跳著騎馬舞的市民就多達八萬人(根據調查時間可能至少六萬人到最多十一萬人)。

2012 年 7 月發行的〈江南Style〉是 Psy 和 YG 共同製作的作品。Psy 是 YG 第一個從外界簽下的歌手,循 YG 之前的做法來看,梁玄錫除了親自挖掘新人外,從未和已經出道的歌手簽約。梁玄錫頂多是幫忙認識的經紀公司旗下的歌手做活動,或給予建議而已。當然梁玄錫對人才的野心 Psy 的人氣任誰都無法預測,就連六不斷,其實每個人都是如此。但是就算再怎麼渴望、羨慕某位歌手的才能,畢竟是人家努力拉拔的歌手,梁玄錫從未伸出誘惑對方的手。因此當 2010 年 8 月 Psy 加入 YG 的消息一傳開,而且還是在沒有合約金的情況下就簽約,這件事不僅讓相關人士驚訝,連歌迷也大感意外。

2001年1月以〈鳥〉出道的Psy憑著獨特的歌詞、特殊的舞蹈和外表一下子變成了熱門話題,他所具有的喜感和獵奇性,讓他舉手投足都受到世人矚目。也因為這樣他獲得了「獵奇歌手」或「搞笑歌手」等形象,讓大家知道歌謠界有了一個新路線的歌手。但那年年末Psy因為大麻嫌疑而遭拘役,且翌年2002年1月所發行的新專輯被列為限制級而禁止販售,歌手之路可說是不順遂。但,讓Psy正式成為明星行列的轉機是2002年9月所發表的〈Champion〉這首歌。

2002 年所舉行的韓日世界盃,韓國隊獲得了晉級四強的成果,讓全國民備感榮耀,也創造了讓全世界驚豔的「街頭應援」文化。

當韓國隊比賽時,大家不分你我湧上街頭,一體同心地為韓國隊加油。就算沒有人或團體帶頭,也不會發生不光彩的事,大家只是一心一意地狂熱加油,而這種情況不管在哪個時代、哪個國家都很罕見。在經歷過這種「街頭應援」文化後,接著出現的歌曲就是 Psy 的〈Champion〉。

「大家的慶典」「不要彼此劃界」「真正享受的你就是 Champion」等洗腦的歌詞,加上讓人興奮的節奏,琅琅上口的旋律,〈Champion〉被選為最適合炒熱氣氛的曲子,不僅響徹 KTV,更被廣泛用在各個競賽場上,獲得了廣大的人氣。即使到現在,只要有大型比賽時,街頭應援最先也最常唱的歌曲就是〈Champion〉。因此,只要有大型街頭應援時,Psy 總是被邀請的第一順位。此後,直到他和 Cool 的李在勳一起唱的〈樂園〉為止,他就像連續揮出全壘打的打者般,全盛時期不斷。

但是因為服役(兵役特例人員i)而出現的空白期,和退伍之後被爆出服役期間並未誠實值勤的爭議,他被判了重新入伍,服一般兵役等,讓他不得不經歷一段低潮期。之後,2010 年 8 月,隨著 Psy 退伍也傳出了驚人的消息,也就是入籍 YG,緊接著兩個月後便發行了正規五輯《PSYFIVE》。

Psy 從一出道就是自己作詞作曲的創作歌手,甚至兼具為其他歌手製作專輯的能力。加上他的人緣好、人脈廣,大家都認為就算他自立門戶也不成問題,但他並未選擇自己開經紀公司,而是加入 YG,讓許多人對此產生疑問。也有不少憂慮的聲浪表示,在梁玄錫色彩強烈的 YG 下,Psy 真的能展現出「Psy」的一面嗎?但他的第五張專輯一發行,這些憂慮也都隨風而逝。主打歌〈Right Now〉強烈的節奏配上歌詞「一起瘋吧跳啊跳吧」「請問擔心我的是哪位擔心個屁」「從現在起我要瘋狂了」就足以宣告 Psy 的歸來。這次的回歸不但大受歡迎,更獲得了「比以前的 Psy 還要更 Psy」的評價,讓他重新上了軌道。

「像Psy或BIGBANG等已經成為明星的歌手,我也沒什麼好能教他們的。他們已經是專業人士了。我能給的只有建議,也就是擔任鹽巴的角色。而且我的使命不就是持續推出YG風格的歌手嗎?」

這是梁玄錫所說的話,也就是說,Psy已經是一個完整的歌手,需要的時候他只給建議,其餘的就都交給Psy,讓旗下的歌手不忘自己的特色,做自己想做的音樂,這就是YG的角色。能在YG的體系中盡情發揮自己能力的人就是YG風格的明星。或許Psy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決定加入YG。

而且聽說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他曾經在沒有經紀公司的情況下接活動,覺得所有事情都自己來很麻煩,於是在尋找能夠幫忙打理的經紀公司時,找上了平時像親哥哥般親近的梁玄錫。大概是因為都很熟了,也會彼此分享對音樂的見解,於是對YG體系和梁玄錫萌生信任感。

「Psy平常就會對認識的人說,梁玄錫社長是他從小就憧憬的明星,現在是音樂界中最尊敬的一位前輩。」

據當時的一位圈內人所說,在Psy因為兵役問題而陷入低潮時,梁玄錫也在他身邊給予意見並分擔苦惱。因此,他會和YG簽約就是基於這份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也可解釋成Psy不但能保有自己的音樂特色,同時又能接受體系化的管理,所下的實質性判斷。從結果來看,這個選擇是對的。

2012年Psy和YG才真的是闖下了大禍!2012年7月Psy發行了正規六輯《Psy 6甲Part1》,主打歌正是那有名的〈江南Style〉,因為這首歌,讓Psy和YG的命運驟變。

發行初期,大家也只是覺得〈江南Style〉就只是「很Psy」的歌,但是搞笑的MV和騎馬舞漸漸聚攏了人氣,從國內散播到了國外。而YG一直以來便布局好的YouTube、iTunes等國際網絡可說是幫了大忙。

「要讓全世界狂熱的起點絕對是 YouTube。喜歡 YG 的歌迷先找了〈江南Style〉來看,之後一連串連鎖效應爆發,〈江南Style〉的旋律和騎馬舞擴散到了世界各地。」

梁玄錫這麼說,這也和他先前所說的 YouTube 行銷戰略吻合,將新的行銷手法鎖定為YouTube的梁玄錫花了很大的工夫製作Psy的MV,甚至親自徹夜剪輯,並企劃選出一名符合 MV 概念的女歌手來跨刀,除了自家人選之外,也將眼光放到其他經紀公司旗下的女團成員,最後是4Minute的泫雅雀屏中選。雖然不是沒有人提出選用自家人的意見,但梁玄錫率先考量到Psy和〈江南Style〉的概念,認為MV中的角色由泫雅擔綱演出最適合,於是在選角上行使了自己莫大的影響力。優先考量作品的完成度,讓梁玄錫身為製作人的一面展露無遺。

〈江南 Style〉MV 靠著 YouTube 散播到全世界,並掀起了旋風般的熱潮。該年8月,挖掘小賈斯汀(Justin Bieber)等明星的美國娛樂經紀公司向Psy招手,讓他飛往了美國;9月他和小賈斯汀、瑪麗亞‧凱莉(Mariah Carey)所屬的美國大型唱片公司環球(Universal Republic Records)簽下了韓國以外的全球唱片版權及代理等相關合約。此後Psy開始活躍於國外的活動,如在LA道奇運動場大跳騎馬舞、上美國的各種娛樂節目等。〈江南Style〉這首歌也勢不可當地在該年公信榜上創下連續七週蟬聯第二名的紀錄;除了美國之外,更登上了英國、荷蘭、丹麥、巴西等歐洲和南美三十個國家iTunes冠軍,這些都驗證了他在全世界的人氣。現在〈江南Style〉創下了YouTube史上最高紀錄,點閱率超過二十一億,也創下了最高按讚人數,並登載於世界金氏紀錄中。

「其實Psy的人氣任誰都無法預測,就連六歲的小孩也知道他是誰。點閱率二十一億是個一輩子也無法打破、誇張的數字,就連我們知道的知名國際歌手碧昂絲、蕾哈娜等人的MV,在YouTube上不過也只有兩億的點擊率,可是Psy卻創下了那十倍以上的紀錄。說這是Psy所達成的業績也不為過。」

梁玄錫如此評價Psy和〈江南Style〉的成功,但是真正的課題留在後頭。

「如果出了新歌,大家勢必會拿來和〈江南Style〉比較,這也是日後Psy必須完成的作業。前陣子他在訪問的時候說,他應該是破不了〈江南Style〉的紀錄。但不只是他破不了,而是全世界的歌手都破不了。我必須這麼說,Psy得忘了〈江南Style〉,如果一直反覆去想,就會被侷限在那個框架裡。〈江南Style〉大紅?千萬不要再去想這件事,必須回到初心來做音樂才行。〈江南Style〉之後,Psy對那些遙望自己、期待自己的視線備感壓力,以前可以即興演出的時機,現在卻常常看到他煩惱個兩、三次才做。所以我常跟他說『你就隨心所欲地做吧。

你又不是只在YG做音樂,也要你自己開心地做才行。你開心地做出來的音樂大眾才會喜歡,不要想太多。』這是我給 Psy 的小小建議。我想他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換句話說,就是不要沉浸在現在的成功裡。人生在世,因為失敗而遭受挫折、跌倒的時候更多,但偶爾也會安於成功、滿足於現狀,而梁玄錫就是點出了這點。不該因為之前的成功而裹足不前,而是朝著新的成功邁進。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態度,YG 才能持續不斷地發展下去。

之後, Psy 鎖定國際市場, 在 2013 年 4 月和 6 月分別推出了〈Gentleman〉和〈Hangover〉。〈Gentleman〉才推出四天,YouTube 點閱率便突破一億,也成了YouTube史上最快—二十五天內便突破三億點閱率的紀錄。由 Snoop Dogg 跨刀合作並一起拍攝 MV 的〈Hangover〉更占領了「2014 年 YouTube 最多人觀賞的 KPOP」的第一名。雖然沒有〈江南 Style〉的波及力,但可以看得出來 Psy 在國際市場

上儼然已占有一席之地。當然,也有一部分的人認為 Psy 還陷在〈江南 Style〉的窠臼裡。但是正如梁玄錫的建議,如果Psy也這麼認為,那麼遲早他一定會帶著「最 Psy」的一面再度掀起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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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大田出版授權刊載,全文摘錄自《 YG 就是不一樣》,禁止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