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時候,你會在家庭旅遊時,認識一個來自洛杉磯的小女孩 Simone ,她留著一頭金髮,而且她還拍過 Teddy Graham (小熊軟糖)的廣告,聽起來「超酷的」,因為你超愛 Teddy Graham 的東西,她身上還會散發著洗髮精的香味。這是第一次,你小小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你想「我戀愛了!」,就像大人電影裡演的那樣。你好想知道,她對你的感覺,是不是就像你對她的一樣,而你會困惑: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念頭。你會認為,儘管這是愛情,但世界上一定沒有人能體會你現在的感覺,這對你來說太特別了,前所未有。
你心裡其實恨不得這禮拜就搬家到洛杉磯去。旅遊結束回到家以後,你會常常寫信給她;但她不會回信。你難過的哭了,因為你發現, Simone 和她的美味點心廣告永遠不會是你人生中的一部分;愛情原來如此殘酷;你再也不和 Simone 聯絡了,這讓還是小孩的你,難過了很久。
你會在中學遇見一個女孩叫 Chelsea ,她的姓氏是來自外國的,而你會從最要好的死黨手中,把她搶過來。你和 Chelsea 在一起的一年裡,可能只會約會五、六次;有可能,她會是你的初吻,但你不知道這算真的「親嘴」,還是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彼此的嘴唇,然後尷尬的互相退開。每次撥電話給她,你都會在房間裡焦慮地走來走去,想著等一下她接起來時,你該跟她聊些什麼,想問她最喜歡哪一個樂團,又緊張的欲言又止。
你會寫一封很長,很長的情書,告訴她你有多愛她,字裡行間還有你可愛的塗鴉;她會收下你的這封情書,跟你說「謝謝。」然後,就把你甩了。你納悶著這世上是否有神,祂會不會幫你處罰有著異國姓氏的女孩。
一年後,你會遇見一個女孩叫 Mandy ;第一個和你法式熱吻的女孩。
你在溜直排輪回家的路上和她邂逅,你們比賽看誰溜的快,彷彿自己是 John Hughes 電影中得到勝利的孩子。你好奇她的心,是否也有著相同感受;她是否正在向她的姊妹淘分享著:她愛上了一個捲髮的年輕男孩。
但一陣子後,她會告訴大家,和你接吻就像是被山羊親嘴,迎面撞上她的額頭;你會反問:「山羊親嘴是怎麼樣?妳又知道了?」。不管怎樣,這重創了你的心,和對接吻的憧憬,而且──她會跟你分手,然後去跟你中學時的那個好哥兒們(你從他身邊奪走 Chelsea )在一起。
長大以後,你會和這個好兄弟笑著回味這些事情;然後有一天,你會站在他身邊,看他在婚禮中迎娶他此生最愛的女人。
讀高中時,你會愛上一個女孩 Sarah;她的朋友都不怎麼喜歡你,你的朋友也不太喜歡她。你們深愛著彼此,深信對方就是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但總覺得全世界都在阻撓你們倆在一起。
事實證明,你們並不是對方的「那個人」。
你們會分分合合,至少 17 次;直到哪一天,你年邁的奶奶,半夜三點穿著睡衣,氣的在樓梯間大吼,要她滾出家裡。你珍愛和奶奶相處的時光,但你覺得失去 Sarah 的那種心痛是沒有人懂的。對一個高中生來說,和心愛的人分開就像──世界天崩地裂。
再更大一些,你搬離開家住。然後很快地,你遇上了你的大學戀人。她的笑容溫暖,你和她跳過一支舞,你覺得她牽你的方式跟其他女孩都不一樣。你現在 18 歲了,你覺得自己是個男人,你深信自己已經瞭解「愛情」。你想像著以後結了婚、變成老爺爺時,你會笑著跟大家說:大學時,你鼓起勇氣跟她要了電話,而她那時根本不記得曾跟你跳過舞;你會滔滔不絕的分享著你們在一起的時光,鬧了好多笑話、發生了很多好玩的事情。你的人生在遇見她之前,都是幼稚、不重要的。
但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你覺得她就像你握在手中的冰塊──五年的時間過去,冰塊融化成了水,從你指縫中流走。
這是第一次,你發現,原來愛情這麼脆弱;就像一把鑰匙,隨時都可能用不見,你著實嚇壞了。她兩度和你提分手,只因為她覺得你缺乏人生志向;你流著眼淚直到她回心轉意。深怕她對你失望,於是你前往內華達州的沙漠找尋自我,接著你接到她打來的電話說:「我認識了一個男模特兒,我想,我們不要再見面了。」你大哭一場,可能會是你到目前為止哭的最慘的一次,而你不知道原來「絕望」真的存在;這場傷痛,會改變你的人生,改變你看待未來每一件事情的態度。
你會搬到舊金山,和四個陌生人住在一起,試著偽裝成「你很好」,很能適應任何無常,逞強著這些不算什麼。但每個晚上,你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喝到醉,因為你已經不認得自己了,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你會和陌生人上床,甚至不記得她的名字,反正你眼裡的世界已經模糊不清;反正沒有人會聽你說「你的大學愛情故事」。你會在舊金山漫無目的的走,覺得自己像個空殼一樣活著,和你跳過舞的女孩,隔天竟然還記得你;這一切,和你的那段愛情故事,不一樣。
幾年後,你會在前女友 Heather 的婚禮上哭得唏哩嘩啦,因為她再也不愛你了。你很震驚自己怎麼就像個百年笑話。你把眼淚哭乾,喝到醉倒在路邊;路過的計程車司機通報警察,於是你很有禮貌地請警察先生載你回家,然後告訴你媽媽:你做了好事──這年你 26 歲。
你會把過去這些年少輕狂,一字不漏的寫下來,用幽默、謙卑的語氣陳數著過往。人們會讀你的文章、很多人會讀你的文章,因為那是你的親身經歷;那些嘗過心碎滋味的人可能會因此燃起一線希望,覺得被安慰,覺得被瞭解。
就像是一部電影,其實──現在才演到一半。
你已經走過那些愛情傷痛;你開始覺得:或許,只是或許,那個說你「沒志氣」,而跟男模跑了的女孩是對的:也許,你應該再更有抱負一點,就像她說的那樣。
這麼多年過去,你遇過很多女孩,你會犯很多錯;即便你不一定會寫下全部;但你會開始寫你自己,而這會讓你想起來:你還是應該對愛情保有熱情,就像是一把火,哪怕這團溫熱的火,有時候會被仍到垃圾桶裡。
在談戀愛的過程中,你會對對方造成傷害,對方也會傷害到你;但最重要的是,你們都會讓彼此成長,發現自己的不對、發現自己應該檢討的地方。那些過客會成為更好的人,你會因為失去她們而惋惜,但你還是很慶幸有這些愛情的酸甜苦辣,伴隨著你走過人生的道路。她們會和一個也犯過千百次錯誤的男人,結婚生子;於是你開始了解,這就是不變的定律,就是必經的過程。就像長輩都會說:「年輕人談戀愛,然後分手;你受了傷,對方也受了傷,然後你們療完傷,下一次會更好。」
最後,你會遇見「她」。
你從她的眼神看見,過去她也曾墜入情網、受過傷,跌跌撞撞走到今天。你們坐在一起喝啤酒,一瓶、兩瓶……五瓶,談天說地。那天晚上你回到家,心裡想:也許,過去經歷的每一次心碎都是值得的。
幾年後,你會向她求婚;她還沒答應,你就已經哭的淚眼汪汪──這是第一次你沒有因為哭而覺得丟臉。然後,她會笑著對你說:「我願意。」
就在那一瞬間,走過的所有一切都變得如此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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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Medium;圖片來源: aesedepece、Lisa Widerberg、 Leo Hidalgo (@yompyz), CC Licensed;禁止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