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書摘內容出自《人類很有事:草包佯裝英雄,犯蠢牽拖水逆,跨越萬年的暗黑愚行史》,由 聯經出版 授權轉載,並同意 BuzzOrange 編寫導讀與修訂標題。首圖來源:unsplash Eugene Zhyvch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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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適合閱讀本書的讀者:對於永遠無法從歷史中學聰明的人類,在嬉笑怒罵之餘,這本書更蘊含對人類愚行最沉痛的批判與省思。

雖然人腦相當了不起,它也極為怪異,而且很容易在最不湊巧的時候出大錯。我們經常會做出糟糕的決定,相信可笑的事情,忽略攤在眼前的證據,還會想出根本不合理的計畫。我們的心智能力有辦法憑空想出協奏曲、相對論,到了店裡卻得痛苦掙扎五分鐘才決定該買哪種洋芋片……這一切全都歸咎於人類大腦的演化過程。(選書編輯:李姿萱)

文 /  湯姆.菲利浦斯
譯 /  崔宏立

距今差不多七萬年前,人類這個物種開天闢地首度把事情搞得一塌糊塗。

就在那個時候,人類的祖先開始從非洲移往全球各地——先進入亞洲,過一陣子之後進到歐洲。這讓很多人相當不開心,因為當初那個時候,我們這個種族,所謂的智人(Homo sapiens),並不是地球上唯一的人種;才不是那樣呢。那時,究竟還有多少別的人種在世上遊晃,至今依然沒有定論。拿著殘破的骨骼或片段的 DNA,就想要算出究竟怎樣才算是分別獨立的物種,或亞種,或者只不過是相同某個物種的稍怪形式,實在是件艱難的工作(如果你有機會和一群古人類學家聚在一塊閒得發慌,這倒不失是個挑起爭論的好辦法)。然而,不管你怎麼分類,那時地球上至少還有好幾種別的人類,其中最有名氣的要算是尼安德塔人( Homo neanderthalensis )。之前從非洲往外遷徙的結果,使得人類遍及歐洲許多地方和大部分的亞洲,前後已超過一萬年。基本上他們過得都還算不錯。

不幸的是,人類的祖先出現之後不過幾萬年——這從演化觀點來說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尼安德塔人還有所有其他人類近親,全都從地球表面消失。隨著人類的歷史發展,很快就確立這個模式:只要人類一來,周邊鄰居全都活不下去了。現代人移入一個區域幾萬年間,尼安德塔人開始從化石紀錄中消失,只留下少數如幽靈般的基因依然出現於我們的 DNA 當中。(很顯然,尼安德塔人和把他們取而代之的闖入者彼此雜交;舉例來說,如果你是歐裔或亞裔,很有可能你的 DNA 當中有大約一%至四%之間是源自尼安德塔人。)

我們的表兄弟們全都搭上滅亡特快車,而我們卻能存活下來,其原因和方式又是另一個爭論重點。事實上,最可能的幾種解釋,有好多都是即將在本書一再出現的那幾個主題。說不定是因為我們遷徙的時候,隨身帶著尼安德塔人完全無法抵抗的疾病,不小心就將他們徹底滅絕(人類的歷史,有好大一部分其實就是人類在遷徙路途上得了什麼病,然後又互相傳來傳去的歷史)。說不定是我們運氣好,遇上氣候突然變化,而人類比較能夠適應;證據顯示,人類遠祖結合成較大的社群共同生活,而且要比更為封閉、固守舊土的尼安德塔人和更廣更遠的地方通訊、貿易;這就表示,當厄運降臨之際有更多資源可供運用依靠。

或者,他們只不過是被人類的祖先謀害了,因為呢,講實話,我們一直都是這麼幹的。

一切可能性當中,恐怕並沒有一個清楚、單純的解釋,因為事情運作的方式並非如此。不過,最為言之成理的解釋大多擁有一個共通點——都是因為人類的腦子,以及我們運用腦子的方式。這並不像是「我們比較聰明,他們比較笨」如此想法這麼簡單;尼安德塔人絕非通俗的刻板印象中那樣,淨是一些走起路來跌跌撞撞的傻瓜。他們的腦子大小和人類相當,而且會製作工具、會用火,在智人來到歐洲開始把一切都按自己意思改造之前好幾萬年,就製作出抽象藝術和珠寶首飾。然而,智人要比尼安德塔人表兄弟們更占優勢之處,最可能是在於我們的思考方式,這可在適應能力、更先進的工具、更複雜的社會結構,或社群內及社群之間的溝通法當中看得出來。

「智人」改變世界

我們人類思考的方式,使得智人如此突出、如此特別。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我們這個物種,學名裡頭就掛著聰明兩字:「智人」,就是「聰明人」嘛。(憑良心講,所謂的謙虛從來就不是本物種的典型特徵。)

然而持平而論,人類的腦子真是個了不起的機器。我們可在環境中看出模式,依據那模式猜測出事情運作的大致方式,為這世界建構起複雜的心智模型,裡頭就包括了未能親眼見到的眾多東西。然後我們可以用那心智模型為基礎再做建構,來個想像的躍升:我們能夠設想,對世界做些改變就可以改善我們的處境。我們可以將此想法告訴同伴,讓別人也做些我們想都想不到的改善,將知識與創新轉化成集體努力的成果,還可以代代相傳。

接下來,我們可以說服別人齊心合力把原本只存在想像當中的某個計畫付諸實現,達成誰都無法獨力為之的重大突破。接下來我們可用成千上萬的方法重複以上過程很多次,一而再、再而三,原先粗糙狂野的創新之舉轉變成傳統,再醞釀出別的創新,直到後來就獲得某個稱為「文化」或「社會」的東西。

舉個例子來講好了:第一步是要注意到圓圓的東西要比稜稜角角的物品更容易滾下山坡。第二步是要想到如果用工具削鑿,可以讓它變得更圓,會滾得更順暢。第三步,把你新做出來的新奇圓形滾動物品拿給朋友看,而他們又想到可以把四個放一起做成轎車。第四步,造出一整隊富麗堂皇的戰車,讓大家更知曉你們仁慈又殘酷無情的統治者有多麼風光。第五步,開著佛賀汽車( Vauxhall )Insignia 車款沿國道 A10 飆行,一邊聽著軟調搖滾樂合輯,一邊對一輛大型拖車比中指。

(吹毛求疵的人請特別注意:這只是把輪子發明的過程卡通化,做些不甚精確的描述。實際上,人類歷史中輪子的發明晚得出奇,文明早就迷迷糊糊度過幾千幾萬年之後它們才出現。考古學史裡頭,輪子首度出現於大約五千五百年前的美索不達米亞,甚至還不是用於運輸功能:最早是製陶的輪子。大概又過了好幾百年,才有人想出好點子,想到把做陶器的轆轤翻過來用側面滾來滾去,從此開啟的一連串事件,到最後以傑若米.克拉克森( Jeremy Clarkson )集其大成。研究輪子的專家們如果有誰覺得被以上文字冒犯了,在此說聲抱歉啦,這麼做只是為了舉例說明罷了。)

雖然人腦相當了不起,它也極為怪異,而且很容易在最不湊巧的時候出大錯。我們經常會做出糟糕的決定,相信可笑的事情,忽略攤在眼前的證據,還會想出根本不合理的計畫。我們的心智能力有辦法憑空想出協奏曲、城市還有相對論,到了商店裡卻得痛苦掙扎五分鐘才決定該買哪種洋芋片。

人類的大腦是個演化過程

人類的獨特思考方式,如何讓我們有辦法依照自己的意思,用難以想像的方式形塑世界,卻還能一直做出根本糟糕透頂的選擇,而不顧它明顯就是個爛點子?簡而言之:我們怎麼會有辦法把人送上月球,卻還傳給前女友「那種」簡訊?這一切全都歸咎於人類大腦的演化過程。

關鍵在於演化是個過程,而且並不怎麼高明——不過它至少笨得夠徹底。演化的重點在於:危機處處、成千上萬次慘死的可能,都被你安然度過而能存活下來,活到足以確保讓你的基因傳給下一代。如果你能夠辦得到,那就成功了。如果辦不到,算是你運氣不佳。這就表示,演化並不是真的能夠高瞻遠矚;如果目前擁有什麼特徵讓你占了優勢,就會被選上,不管這項特徵到了你的曾曾曾曾曾孫那一輩是不是會變得悲慘過時而寸步難行。同理,它也不能預見未來——光是說「喔,這特徵現在會造成不便,可是一百萬年之後對子孫後代會變得很有用,相信我」,根本起不了作用。演化的結果並不是依據事先規劃,反而是把數量多到可笑的大批飢腸轆轆、性致勃勃的生物體投入危機四伏毫不留情的世界,看看是誰最不會失敗。

這就表示,我們的腦子並非是以要製造出最佳思考機器為目標的精巧設計程序所得結果;反而是些大刀砍削、隨意修補以及走小路抄捷徑的集合體,剛好可讓人類遠祖找到食物的機會多個二%,或是要溝通「媽的,當心點,有隻獅子!」這類概念時更好個三%。

若想要生存、與其他人溝通以及從經驗當中學習,這些心理捷徑(技術上來說,就是所謂「捷思法」)是絕對必要:你不可能每一件事都坐下來從頭開始思考出解決之道。如果每次想要避免被早晨升起的太陽嚇到,都得進行等同於大規模隨機控制試驗的心智活動,人類這個物種怎麼也無法進步。如果看過太陽升起幾次之後,腦子就得到「哦?日出了」的結論,那要合情合理得多。同理,如果傑夫告訴你吃過湖邊那樹叢所摘來的紫色果子會很不舒服,恐怕還是相信他的說詞比較好,而不要自己嘗試。

但也正因為如此,衍生出眾多問題。雖然有用,我們的心理捷徑(和所有的捷徑一樣)有時會導致我們走入歧途。而且人類身處的世界裡,需要去處理的問題遠比「我該不該吃那些紫色果子?」這類問題複雜得多,心理捷徑犯的錯可多著了。坦白說,很多時候你的腦子(還有我的,基本上是每個人的腦子都一個樣)是個超級大笨蛋。

舉個例,來看看腦子辨認模式的能力。問題在於人類的腦子太精於辨認模式,變得處處都看出有模式存在——即使是根本沒有模式的地方。如果只是抬頭仰望夜空就指著天上繁星說:「你瞧瞧,那兒有一隻狐狸正在追捕一隻駱馬」這類的事情,並不算是什麼大問題。然而,要是你看到想像出來的模式是「有某個特定族裔,大多數的犯罪行為都要由他們負責」,那……怎麼說好呢,問題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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