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書摘內容出自《拒絕真相的人:人們為何不相信科學?》由八旗文化授權轉載,並同意 BuzzOrange 編寫導讀與修訂標題,首圖來源:affen ajlfe,CC liscened。)
【我們為什麼選這本書 :拒絕真相的人:人們為何不相信科學?】
明明科學證明接種疫苗是人類史上一大發明,且對小孩有益,為何許多家長仍不願意接受?政府和研究機構明明投入大量經費研究,提出證據說明科學是對的,為何還是有人拒絕相信?
《拒絕真相的人》本書作者擁有博士和公共衛生碩士學位,在大型跨國健康照護公司擔任公共衛生專家。他綜合心理學和科學,告訴你人類拒絕相信科學背後的心理機制,到底是什麼。(責任編輯:黃靖軒)
文/ 莎拉‧高曼、傑克‧高曼
本書描述的魅力型團體中,雖然異教代表的是一群更極端的團體(我們絕不認為反疫苗人士在組織異教),但稍微了解異教領袖的特徵以及異教如何形成,仍然很有參考價值,因為異教領袖基本上把魅力領袖的特徵發揮到極致。
此外,異教向來是非理性信念的溫床,這些領袖會醞釀並培養這些溫床,以確保成員遵守規矩。雖然比起反疫苗人士和支持擁槍人士,異教代表了更極端的團體,但了解最極端形式的魅力領袖,可以讓我們徹底了解這種角色究竟蘊含了什麼。有時,看看他們在極端狀態下的現象,能讓我們透析這些現象的本質。
把異教當成現象來研究並不少見。這些研究通常有個一致的結論,那就是異教成員往往有驚人的教育水準,看起來都是很理性的人。
人被洗腦去殺人,只要四個階段
事實上,他們的智力通常高於平均水準,很多例子顯示他們是從大學校園裡被招募來的。人們被灌輸想法然後進入異教,可能會經歷以下幾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軟化,人們被鎖定,受邀參加會議,並且受到異教成員的關注。
第二階段是順從,儘管被招募者仍心存懷疑,但他們會開始試驗異教成員的一些信念和行為。第三階段是內化,被招募者開始相信異教成員的想法,並且與團體越來越契合。最後一個階段是鞏固,被招募者開始不惜一切代價效忠異教。有時我們在新聞上看到異教成員釀成悲劇,像是大規模槍擊或自殺,就是出現在這個階段。
異教領袖確實是個極端例子,他們有許多人展現出的自戀達到病態的程度。然而,有些異教領袖的特徵在一般領袖身上也很常見,但這些特徵和魅力領袖的關係比較密切。最引人注目的是,異教領袖傾向把不是他信徒的人和外人明白指為「敵人」。
魅力領袖也許不會用這麼直白的方式說,但他們確實會在團體內製造出一種強烈的認同感,精心地運用團體心理改變個人需求、偏好和意見。因此,比起非魅力型領袖,魅力領袖會製造更強的「我們」與「他們」之分別感。
此外,魅力領袖最聲名狼藉之處在於他們會把人們與社會隔離開來,這種隔離包括空間上把人們移到偏遠之處,或是限制他們與親友聯繫。雖然並非所有魅力領袖都會採取這麼極端的做法,但他們確實常常創造出一種讓人們非常認同團體意見的環境,讓人們不受外在一切事物影響,包括理性和其他觀點。
魅力領袖是怎麼說服我們的?
魅力領袖實際上是個說服者。曼德拉(Nelson Mandela)利用他的魅力,說服他的追隨者摧毀南非的種族隔離;卡斯楚(Fidel Castro)善用他的吸引力,說服古巴人在一段很長的經濟蕭條及國外貿易受到制裁的時期,追隨並支持他。
除了口才極佳且善於操縱情緒之外,說服者往往十分了解團體形成和認同的心理特徵,他們同時也深諳個人心理。例如,一則具說服力的訊息常常刻意提高或降低收訊者的情緒失調;說服者知道人們有強烈本能想要降低認知不協調,認知不協調是指相互衝突的想法同時出現在人的腦海裡。
一般來說,人對於不一致的訊息往往容忍度不高,而且社會驅力也要求我們順從別人。如果一個說服者想要改變聽眾對某個特定議題的看法,他們可能會從對手的觀點下手,藉此引起人們的認知不協調;另一方面,說服也會不斷向人們保證他們的意見才正確,或是除了他們目前的行動和信念之外,沒有其他合理可行的做法,藉此降低人們的不協調感。
如果說服者想透過這種不協調感讓人們相信疫苗不安全,他們可能一開始會說:「你們都希望孩子安全又健康,醫生和政府則不斷告訴我們若要確保孩子安全,必須讓孩子接種疫苗來對抗一堆疾病。但是,注射疫苗其實會比沒注射讓我們的孩子病得更重。」
這種說法在所有關心孩子的父母製造了不協調感,這些父母並不熟悉科學和疫苗的免疫原理,於是會馬上對自己說:「這樣做如果反而讓孩子暴露在疫苗可怕的風險下,我怎麼還能說自己是在保護孩子呢?」
一種內在不一致的感覺,也就是不協調感,便油然而生了。父母很可能會盡其所能把這種不舒服感處理掉。
此外,人們不必把所有精神都放在領袖的訊息上,就可以被他說服。心理學家提出說服的兩個途徑:中央路徑以及邊緣路徑。當人們仔細審視一個訊息並被它說服,這種說服就是透過中央路徑完成的。
然而,未經審視的訊息仍可能具有說服力,這就是邊緣路徑出現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下,聽者會動用許多線索來判斷自己是否要被說服,其中有些方法非常像捷思。舉例來說,一個強有力的暗示是說服者使用了很多論證。
一個研究顯示,對某個特定主題非常了解的人,完全不會被一堆立論不紮實的說法給說服,但如果是對該議題不太了解的人,較多論證則很容易說服他們,不論這些說法有多麼不紮實。
無論是人類免疫缺失症病毒導致愛滋病、疫苗導致自閉症,或是基造生物導致癌症,大多數人都無法嚴謹判斷這些複雜議題的論證,於是人們更容易被具有「暗示」性的捷思說服,例如論證的數量或是說話者的儀表和權威。
引用大量所謂的「研究」和個案,會讓人們覺得說服者很厲害。也許那些被引用的「研究」,全都是文憑有問題的科學家刊登在次要期刊上的文章;而所謂的個案,則是說服者刻意挑選罕見且不能代表大多數經驗的結果。儘管如此,魅力領袖如果提供一長串的研究和個案,他們仍然會得到人們的信任。
魅力領袖訴諸「情緒腦」
為了火上澆油,魅力領袖幾乎從不和人們理性的那一面說話。富吸引力的領袖喜歡訴諸情緒來說服我們,這是他們獲致成功的原因之一。
任何一個執行長都知道,基本的領導課程都會告訴你,一開始就訴諸人的理性腦不會讓你獲得太大的成功,這樣做人們不僅不會喜歡你,你的公司運作起來也不如你鼓勵員工用感情思考並想像願景來得好。
理性論述在任一家公司都有重要地位,但研究指出,當把情緒腦放在優先位置時,公司領袖可以發揮得更好,公司也會比較成功。魅力領袖主要是和我們偏情緒的那一面說話,如此追隨者比較容易認為自己的工作有意義,績效也會更高。比起為效率高但魅力平平的領袖工作的人,魅力領袖的追隨者之工作時間更長。
用「理性」腦和「情緒」腦來談可能是一種過度簡化的二分法,但這樣說是有道理的。神經科學家表示,人的基本情緒來自腦部在演化上較為原始的部分,尤其是邊緣皮質,包括杏仁體(對恐懼來說很重要)、腦島(對幾種情緒來說是必要的,包括恐懼和厭惡),以及依核(大腦的獎勵中心)。
人們看到蛇的時候,杏仁體會受到刺激,產生出幾乎自動的行為和心理反應,像是身體僵硬或逃走;而且為了提高肌肉含氧量,我們會呼吸急促、心跳上升,並且提高如皮質醇和腎上腺素等壓力荷爾蒙之釋放量;這一切不用思考就可以做到。
然而,給一個人多看幾次蛇的圖片,大腦的另一部分就會知道這只是一張無害的圖片,並沒有真正的危險。那部分的大腦是前額葉皮質(PFC);前額葉皮質區是用位置(例如腹內側前額葉皮質、背側前額葉皮質)和其他名稱如前扣帶迴皮質(ACC)以及眼窩額葉皮質(OFC)來劃分的。
每一部位在認知和決策上都有一些不同的功能。一般來說,前額葉皮質和邊緣皮質會抑制彼此的活動;一個強大的恐懼刺激會啟動位於前額葉皮質的杏仁體,好讓身體能出現迅速反應。
另一方面,強大的前額葉皮質則能讓理性戰勝情緒腦。一個理想的人能夠平衡這兩者,他可以感受到愛、恐懼和同理心這些深層情緒,也可以閱讀、寫作、了解數學並且規劃未來。憂鬱症和焦慮症等精神疾病,似乎和前額葉皮質與杏仁體之間正常的連結被中斷有關。
具有社會病態性格的人,其杏仁體反應似乎有問題,因此感受不到正常程度的恐懼。在這一章和整本書中,我們將常常提到兩者彼此相連的理性腦和情緒腦,但它們以複雜且我們無法預測的方式相互影響。
埃默里大學的珍.英格曼(Jan B. Engelmann)和她的同事進行了一個實驗,檢視大腦對專家給的建議會有什麼反應。他們用功能磁共振成像(fMRI)拍攝並量化腦部活動,並要求受試者做出一連串的金融決策。其中一半的受試者得到專家的建議,另一半則沒有。
如同研究人員預測的一般,得到專家建議的那一組傾向按照專家的建議去做;更有意思的是,研究顯示得到專家意見的受試者,其大腦用來判斷的部位之神經活動(包括背側前額葉皮質和扣帶皮質),比沒得到意見的人更遲鈍。
至於不採納專家建議的受試者,其杏仁體活動增加(這一點和恐懼反應有關)。對此,研究者的結論是:「這些結果支持了一個假設,那就是專家給建議可以讓人的大腦『放下』對預期效果的計算。」
換言之,當有專家告訴我們該怎麼做時,我們的大腦用來決策的那個部位就會關機。更重要的是,違逆專家的意見會讓我們覺得焦慮。同樣地,如果魅力領袖因為誤導或給我們錯誤資訊而讓我們感到害怕,便可能會啟動神經過程,從而抑制我們矯正這個初始印象的能力。
在以色列魏茨曼科學研究所的米該亞.埃德爾森(Micah G. Edelson)和他的同事做過一個出色的研究,在這個研究裡,當受試者第一次先收到錯誤資訊,之後再收到正確資訊時,研究人員會用功能磁共振成像繪製他們大腦的圖像。這個研究發現,當人們經歷所謂「不被社會影響」時,他們前額葉皮質區域(前額葉皮質前外側)會被啟動。
然而,在得知自己原先接收的是錯誤資訊後,杏仁體的劇烈活動會降低前額葉皮質前外側的活動,也降低人們修正初始錯誤印象的能力。該研究作者得到以下結論:
杏仁體活動會讓錯誤的記憶被強烈編碼,因而壓過初始表徵,如此便可能會限制後來的修正。這些發現顯示了錯誤無法被修正的過程,並凸顯了儘管社會影響後來被證明是錯誤的,它還是會限制之後的修正。
這個意思是說,當有人告訴我們基改食物會致癌、疫苗會引發自閉症,以及我們若沒有武裝就只能坐以待斃時,我們會強烈的恐懼反應,而這其中的部分原因是杏仁體被啟動。
當我們後來得知真相,例如基改食物對人體健康其實無害、疫苗和自閉症毫無瓜葛,以及擁槍會提高槍枝主人被射擊的機率時,杏仁體則會劇烈反應,從而抑制前額葉皮質修正魅力領袖對我們影響的能力。這些領袖懂得如何讓我們心生恐懼,也讓我們極度抗拒科學研究提供的證據。
糟糕的是,太過投入的情緒腦有時意味著忽略理性,而且當人們在面對冰冷、生硬的科學證據時,這問題尤其明顯,而魅力領袖製造出來的正是這種影響。他們懂得啟動人們的情緒腦,並壓抑理性腦。
當需要謹慎的科學研究和討論主題,碰上充滿魅力的領導風格,就引發了災難。我們有理由相信魅力領導特別適合從事反科學運動,特別是那些需要引導部屬做出價值判斷並了解整個組織運動目標的組織,魅力領袖就非常重要。
但有些組織的運作重點在於事務性的執行工作,例如醫院要用哪一種技術處理病人的紀錄,這類組織就不太需要魅力型的領導風格。
如果成員對領袖的順從仰賴大量的道德判斷和較少的物質報酬,那麼這種組織也需要魅力型的領導風格。換句話說,一個組織若仰賴道德或價值判斷,便需要魅力領袖來凝聚共識,而這種領導風格特別適合反科學團體。就像我們前面說的,這種團體並不仰賴證據或機械性事實,而是大量倚靠情感訴求和價值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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