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書摘《文化地圖:掌握「文化量表」讓自己成為國際化人才》內容由合作夥伴好優文化出版社授權轉載,並同意 BuzzOrange 編輯導讀與修訂標題。首圖來源:A Health Blog,CC licensed。)
【我們為什麼選這本書】
東方人思想是從宏觀推向微觀;而西方人是從微觀看整個世界。這樣的思想差異造就了許多不同的結果,而《文化地圖:掌握「文化量表」讓自己成為國際化人才》將帶你一同窺探東方人與西方人的思維邏及市如何運作的。(責任編輯:文子齊)
綜觀所有西方國家,我們可以看到應用優先與原理優先兩種思維模式的巨大差異。但是在考量亞洲與西方思維模式的差別時,那就又得使用不同的鏡頭來觀看了。亞洲人擁有我們稱之為「整體性」的思維模式,而西方人則傾向於所謂「個體性」的方法。
我與中國整體性思維的一次偶然交會,是在為十七位中國高階經理人講授一門課程的時候,那是為了他們即將前往歐洲工作的前行準備課程。他們來自中國不同地區不同公司,其中四位是女性,六位曾住過波蘭、匈牙利、荷蘭,其他則住在中國。儘管有些人會講英文,我仍然透過同步口譯北京話的方式來教授這門課。
我從「溝通」、「領導」和「信任」幾個刻度開始(後兩項在本書稍後我們再做討論),現場觀眾反應是那麼熱烈,他們拿出蘋果手機來拍攝教室、我的投影片,甚至錄影。接著我提出問題讓他們分成小組進行討論:「如果你帶領的是一個由法國人、德國人他們視「對峙」為決策過程中的一個重要環節(與中國人)他們視「對峙」為對團隊關係的一種侵害所組成的全球團隊,團員們對於意見對峙持有不同看法,這時候你將如何做處理。」在個別的小會議室裡,他們熱火朝天地討論起這個議題,而後回到大教室裡進行匯報。
我們就從這個問題開始切入:當團隊成員對於意見對峙抱有不同態度時,團隊領導人應該採取什麼步驟來做處置?
李莉莉,這位舉止輕快的女性,戴著厚厚的眼鏡,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在匈牙利做經營管理已經兩年。她舉起手來:
讓我來說說我的看法。在匈牙利,我們有來自許多不同國家的人員——事實上是來自歐洲各地。「信任刻度」對我們來說一直是個很大的挑戰,因為匈牙利人不會像中國人一樣,花同樣的時間去建立人際關係。容我說明一下,在我們的組織裡,缺乏信任關係將帶來哪些負面影響……
當下我有一點疑惑,因為我的問題明明談的是「對峙」,不是「信任」,而且我們剛剛讀到的研究案例中,並沒有匈牙利人。我把耳機貼近耳朵一點,以確認沒有聽錯口譯。李莉莉繼續談著信任、階級以及她在匈牙利的經歷,足足好幾分鐘,而中國學員聽得聚精會神。聽完這漫長幾分鐘的「有趣」說明,在我看來,這絕對與我所提的問題絲毫關係也沒有,李莉莉終於談到重點: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團隊領導人能多花點時間,協助團隊建立辦公室之外的關係,對於會議進行將會有很大的幫助;只要團隊的關係能夠更加穩固,在公開辯論和直接對立時,成員們會安心自在許多。」
接著另一位參與者鄧先生舉手,我重述剛才的那個問題:「當團隊成員對於意見對峙抱有不同態度時,團隊領導人應該採取什麼步驟來做處置?」鄧先生開始發言:
容我提供我的觀點。我在科技產業已經工作多年,在我的公司裡,有很多非常積極進取和工作勤奮的年輕人,但是因為在我們公司裡仍然階級分明,會議中如果有人問年輕人問題,他會先看他的主管,如果主管的臉色顯示贊同,那麼這個較年輕的職員也就跟著表示同意。
在那一刻我心裡暗想:「鄧先生,請別忘了我的問題啊!」他就這樣子叨叨絮絮發表著對自己單位裡階級制度作用的看法,在漫長的好幾分鐘過後,鄧先生談到他的觀察:「在一個國際團隊裡,就像這個案例裡面所提到的那種,中國員工也許會跟同事直面相對,但是他們絕不會這樣正面頂撞老闆。而為了讓團隊成員能更自在地進行討論,團隊領導人還會從會議中離開。」
一整個早上,學生們的發言差不多都遵循著這樣的模式:花幾分鐘時間討論周邊資訊,其間再繞回已經討論過的主題,然後接著就切入重點,針對眼前的題目做出結論。於是我逐漸明白,這樣的行為它所反映的不是一個個人,或是一個族群的特有作風,而是一個更為廣泛的文化準則——在跨文化領域最為引人注目的幾項研究調查中,早已揭露了這個準則。
理查‧尼茲彼與增田貴彥二位教授,向日本與美國實驗參與者播放一支二十秒鐘描繪水中景致的動畫片(圖3-2為其中一個畫面的截圖)。之後,他們問參與者看到了什麼,並根據每個人回答中的第一句話加以分類。
所得到的研究結果非常精彩。美國人提到的是前景中比較大、移動快速和色彩鮮豔的物體(就像截圖中可見的大魚),日本人則比較會談到背景裡正在發生的事(例如,圖下左側的植物或小青蛙)。除此之外,日本人提及最前方物體和背景物體之間相互關係的次數,是美國人的兩倍。如同一位日本女性所做的解釋:「我很自然會看去背景以及環繞在大魚四周的所有物體,藉此來判斷牠們是哪一種魚。」
第二項研究,是請美國人與日本人「拍一張人物照」。美國人最常拍的是人物特寫,顯露出人臉上的五官;而日本人則會拍出一個人所在的環境,和背景相對照之下,人物顯得相當小(見圖3-3)。
第三項研究,尼茲彼與增田貴彥請美國與台灣學生閱讀一些故事記述,同時觀看喜劇默片。譬如,有關一位女性一生中某一天的一部影片,內容描述因為環境因素,使她無法上班等等,然後讓他們做影片概述。在他們的概述中,美國人談到故事主角的比例,比台灣對照組多出百分之三十。
注意到這三項研究中的共通模式:美國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個體人物上,將人物從環境中抽離;亞洲人比較關注背景,和背景與故事主角間的關係。這個傾向我早就已經發現,我與一群群多元文化經理人的晤談正足以作為證明。西歐與盎格魯薩克遜語系的經理人,通常都是遵循美式個體思維模式,東亞人的反應則與尼茲彼研究中的日本人和台灣人一樣。
除此之外,我還常觀察西方人與亞洲人如何討論這些研究。這裡直接節錄一小段課堂上針對這項研究,其中有關照片部分的辯論:
西方參與者:明明指令是說要拍人的照片,左邊那張「是」人的照片,右邊那張是房間的照片。為什麼日本人被要求拍人的照片,可是卻拍了房間的照片?
亞洲參與者:左邊那張「不是」人的照片,那是臉部特寫。光憑這張照片我哪能對這個人做任何判斷?右邊這張「才是」人的照片,這整個人,包括周遭元素,這樣子你才可以對這個人做點什麼推斷。為什麼美國人會只拍個臉部特寫,把所有重要的細節都忽略掉呢?
西方人與亞洲人展現出這樣不同的詮釋方式,大概並不令人意外吧。西方哲學與宗教有個共同信條就是,你可以把一個東西從環境中抽離,獨立加以分析。好比亞里斯多德,特別專注著重於顯著突出的物體,他以發掘影響物體反應的法則為目標,於是乎物體的特性可以被評斷,並且可以被歸入某個類型範疇之中。
舉例來說,看到飄浮在水面上的一截木頭,亞里斯多德會說它擁有「輕」的屬性;從空中墜落的石頭,則是有「重」的屬性。他看待木頭與岩石的方式,彷彿它們自身即是分離、孤立的物體,文化理論學者稱之為「具體性思維」。
中國的宗教與哲學正好相反,傳統上即強調相互依存與內在關聯。古代中國人的思維是「整體性」的,這話意思是中國人關注的是物體所在的那個環境,他們相信一個行為之所以產生,永遠是因為受到所在環境的勢)力(影響。道家學說影響了佛教與儒家思想,他們主張宇宙和諧運行,當中不同的元素相互倚賴;專有名詞「陰」與「陽」字面意思是「黑暗」與「光明」,描述的就是這表面上看似相反的力量,如何互相連結與相互依賴。
對這個背景有了認識後,讓我們重新回來看看我那有十七位中國經理人的班級。在我們討論過有關魚與照片的研究調查之後,以下是一位中國參與者發表的意見:
中國人的思考是從宏觀推向微觀,西方人則是從微觀到宏觀。譬如,在寫地址的時候,中國人是依序寫省份、城市、行政區、街段、門牌號碼。西方人剛好相反,他們是從單戶房子的門號開始,然後逐級提升到城市與國家。同理,中國人把姓氏擺在前面,而西方人卻是反過來放。還有中國人是把年放在月與日之前,這個又與西方恰恰相反。
當來自亞洲與西方文化的人們都加入同一場對話時,最容易發覺他們各自特有的思考順序,是如何引發阻礙或誤解。舉個典型的例子,西方人可能會覺得中國人老喜歡兜圈子,故意不直接面對關鍵重點;而東亞人卻認為西方人只憑著抽離出來的單一元素,就試圖做出結論,完全忽略掉當中還有值得注意的相互關聯性。
這個差異影響了西方與亞洲文化的商業思維模式。在亞洲企業領導人的眼裡,歐美的經理人做決策時,老是不肯多花點時間去更廣泛衡量這會帶來怎樣的連帶影響,就如同韓國起亞汽車公司的朴北所說:「跟西方的同事共事時,我們常被他們做決策的習性嚇到,完全不考慮他們所做的決定會怎樣影響不同企業單位、客戶與供應商。我們覺得他們決定做得太過倉促草率,常常忽略了對周遭環境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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