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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進黨立委陳亭妃之前在質詢時,曾認為「國防部發言人」臉書在母親節當日 po 出陸戰隊的蛙人訓練照片,是非常殘忍且讓每個母親不敢讓自己小孩去當兵的。她質疑,被操到流鼻血、綁著手游泳,對比空軍高大挺拔的照片,「你要讓自己的小孩去當空軍還是蛙人?」

陳亭妃的立場是針對國防部「宣傳」的方式,會讓許多人望之卻步不敢來當兵。名以宣傳卻阻礙了招募,陳亭妃認為這樣的策略是有誤的。

但陳亭妃的發言卻惹來廣大網友的不滿,甚至有許多「前陸戰隊」的老兵譏笑他「問政不專業」、「在訓練的時候不流血,上戰場就會流血」,多數網友也認為,難道當兵不操,要坐在辦公室吹冷氣拍廣告影片當宣傳嗎?

首先,我們必須釐清,參加蛙人必須是要自願且簽訂同意書的,因此沒有強迫問題。再者,自願受訓的人,是想達成什麼自我實現的價值呢?

我個人對於如此殘忍的蛙人訓練是有待商榷的。我同意軍隊的訓練是有一定程度的門檻,為了達到「國防」目的,適度的訓練合情合理。而軍隊裡面一直盛傳一句話:「合理的叫訓練,不合理的叫磨練」,而蛙人的訓練就是名符其實的「磨練」,並且是你自願受的苦難。

(圖片來源:聯合新聞網)

(圖片來源:聯合新聞網

然而會形成這樣自我實現的追求,會不會是受到父權結構下對於性別氣質的影響呢?「沒有當過兵不算男人」、「受過蛙人訓練才叫真男人」、「陸戰隊出來的才是真男人」⋯⋯等等的論述,一直在這個社會上形成強大的壓迫。事實上把這些話拿出來看,最後根本不知道到底怎樣才叫「真男人」

這樣的比拼之下,好像變成「受越多苦痛而撐過來的」就叫真男人。也因此有些人會用這樣的話去攻擊陳亭妃,甚至以「兩性平權」為旗幟去要求女生也要當兵。事實上這個論點不僅荒謬,也是缺乏邏輯的。難不成因為國家要你吃屎(義務役),所以也逼迫別人一起下來吃,並認為這盤屎很美味嗎?

這樣的性別氣質認同,壓迫了那些事實上根本一點都不想當兵的人,卻必須裝作(或無意識地認為)當兵是一種通往「男人」的過程。會認為受過蛙人訓練是「榮譽」的,也是一定程度上受到社會期待的眼光而成就的。老實說,受過蛙人訓練就代表什麼嗎?那些高舉著「訓練不流血,上戰場就會流血」的「前陸戰隊」老兵們,又有多少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呢?

難不成受了蛙人訓練,上戰場就不會流血嗎?別開玩笑了,你以為原子彈是天堂路,忍一下就過嗎?

這讓我不禁想起楊力州導演所拍攝的《我們的那時此刻》。片中有訪談幾位中年的退伍兵,他們對於戒嚴時期的緬懷,還有軍隊生活的懷舊,卻是如此真實地影響著他們的人生。外人看來荒謬,但對他們來說,卻是銘刻在心裡的生命體驗。

注意到了嗎?這其實和蛙人訓練是同一件事情。外人看來荒謬滑稽的事,對他們來說卻是「榮譽」。

而這種「自我實現」,事實上是無法擺脫社會性的。懷舊和嚮往的主要對象應該是「努力付出─收穫成果」的過程經驗(次要的可能是「同袍情誼」吧,再次要的就是各種幹譙),只是在軍隊中的過程經驗坐落在父權體制之下,因此附加上父權的產物。

對農夫來說,收割的時候的感動也是這種經驗,對軍隊來說會加上「超 man」這種贈品。

而我們所看到蛙人訓練中的痛苦表情,其實也是某種戲劇化的實現。也就是國軍將這樣殘忍的磨練強調出來,再用痛苦的表情達到社會對這件事的關注與重視。就連美軍也稱台灣的蛙人訓練讚嘆有加,就可以看出這樣的展演是達到非常高的成效的。

最後我想,還是對於網路上鍵盤酸言酸語的網友們說句話:如果你們真的認同蛙人必須要操才能「保家衛國」,那為什麼不自己去當當看呢?別人的小孩死不完,大概真的是台灣人心中最大的醜陋吧。

(首圖來源:國防部發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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