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 17 歲的 Gabby 來說,2 月 25 日本來是一個充滿喜悅的日子,她收到了位在瑞金納大學(Salve Regina University)的入學許可,而且將會成為學校壘球隊的新成員。瑞金納大學位在羅德島州,大約只有 2,000 位學生,其中超過七成都是女性,學校體育實力並不強,在 NCAA 中被列為第三級。
就像每一個以女兒為榮的爸爸,Gabby 的爸爸興奮地透過推特宣布了這則消息。這原來是一件很單純的小事,除了 Gabby 有個大名鼎鼎的爸爸,就是曾得過世界大賽最有價值球員,擁有三座世界大賽冠軍的強投 Curt Schilling,而他的推特有超過 12 萬人追隨。
有很多人很快地表達祝福,也有些人說了些輕率的評論,比如說想要與 Gabby 約會,或是等不及要找她一起派對,一開始 Schilling 還開玩笑回應說自己認識一些特種部隊退役成員,但是很快地,推特上的反應開始變得瘋狂,有人提到了性侵和暴力,不堪入目的言語開始出現。
「我在費城打了十年棒球,在波士頓五年。」Curt Schilling 說:「我什麼話都聽過。我有一層非常非常厚的外殼。我是個男子漢中的男子漢—我待過球員休息室、戲院大戰,但是我人生中從未想過那樣對待女性,更不要提說出口。」
「我一輩子都在打球。我從五歲開始打棒球,直到 41 歲退休。我住過宿舍。我都知道。男孩子就是男孩子。男孩子會說些垃圾話,還常常如此。但是我不記得曾在喝醉時,在球隊裡,和最好的朋友或任何人,對任何人說過這些話。」Schilling 在他的部落格上寫著。
隔天,當 Gabby(她當然也是自己父親推特的追隨者)看到這些言論時,她傳了一個簡訊給 Schilling:「我的天啊,你做了什麼?」
Schilling 沒有回覆她,但是當他幾個小時後回到家時,發現女兒正在哭泣。
「她很難過。」Schilling 說:「她快要發狂地,哭著去找我太太。她生我的氣,因為她覺得我去回應了那些最糟糕的言論。她說:『我完蛋了,我沒辦法去念大學了。』」
Schilling 的太太 Shonda 也有用推特。「她覺得很心痛。」Schilling 說:「她想要去殺人。」
Schilling 請太太暫時不要在網路上回應,然後她們三個坐下來好好談一談。Gabby 就像是每個在網路時代長大的孩子,遇到這種事的反應就是不要理它,直到一切過去。但是 Schilling 有不同想法。
「我說:『Gabby,聽著—我覺得很抱歉如果你感覺丟臉,但是有些事情是無法被容許的。』」
Schilling 說,如果在五年前,他早就跳上車找出這些人,把他們打一頓,但是現在他也有三個兒子,所以他要告訴孩子怎樣是對的,怎樣是錯的。
「我的第一反應跟每個爸爸相同。」Schilling 說:「我的第一反應是:『我要跳上車把他們殺了。』但是記住:這與我息息相關,但是也與我沒有關係。這些人都不認識我的女兒。這些人討厭的是我。這我了解,你希望不要這樣,但是沒辦法。我當然預期人們會寫說:『等不及要和你女兒一起上學和等不及要和你女兒約會。』然後那些話出現了。就好像瞬間從零爆炸到 1000。」
就像電影「即刻救援」的經典台詞,Curt Schilling 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但是他要把他們找出來。這或許比想像中更簡單,48 歲的 Schilling 玩電腦的時間已經超過 30 年,他透過這些人在 Google、Facebook 和 Instgram 這些社群網站所撒下的「數位麵包屑」,才一個半小時,他就找出了其中九個人,他得到的資訊不止是名字,還有他們的住址、就讀的學校、參加的球隊和他們父母的電子郵件地址,其中至少有七個人目前是大學曲棍球隊、袋棍球(Lacrosse)隊或美式足球隊的成員。
Schilling 沒有殺了他們,他只希望他們回去看看自己寫了什麼,然後說聲抱歉,他還聯絡上這些人的父母和教練。根據 Schilling 的說法,兩個人寫信向 Gabby 道歉,還有兩個人也一併向 Curt Schilling 道歉。有兩個學生被逐出校隊,還有兩個在接下來的球季將被禁賽。其中一個本來將成為美式足球隊的成員,但是這機會被自己毀了。
「當我收到某些被教練禁賽的球員所寄來的電子郵件時,我對於語氣改變得這麼快感到有點好笑。那個推特寫來像是個勇士的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我非常抱歉』,他們會感覺抱歉,只因為他們被逮到了。」Schilling 說。
「對他們來說那很愚蠢。我知道他們要多努力才能達到那樣的地位。他們用 140 個字賠上了 140,000 元的獎學金。」Schilling 說。
但是也有人不為所動,甚至用嘲諷回應 Curt Schilling。於是 Schilling 決定在自己的部落格「38 Pitches」寫了一篇2,000 字的長文,並且公布了其中最糟糕的兩個人的真實身分。
擁有帳號「TheSportsGuru」的人,本名叫做 Adam Nagel,他正在紐澤西中部的一間社區學院就讀,他還兼任 DJ,在學校電台主持一個小時的節目。而「Hollywood」則是 Sean MacDonald,他大學剛畢業,今年一月開始在紐約洋基隊球場打工賣票。
MacDonald 因此被洋基隊炒魷魚,而 Nagel 則從學校休學,兩人的推特帳號都已經關閉了。
「我看到有些人說:『Curt Schilling 回應了某些推特使用者,他們在現實世界中付出代價。』」Schilling 說:「而我只是試著要告訴人們,推特現在就是現實世界。」
「這些男孩不了解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堂課。」Schilling 在他的部落格上寫著:「在現實世界中,你要為你說過的話負責,如果你不小心,那會造成一些不一樣的後果。」
「這個年代的孩子在螢幕和鍵盤後頭長大。當你在現實世界做某些事說某些話,是會有後果的。我們現在這年代,你最好先確定自己惹到誰。」Schilling 說。
Schilling 一開始也曾經向推特投訴這件事,推特回覆他說這些並沒有違反網站的規定,Schilling 並不在意。
他說:「這不是推特或是網路的錯。那就好像為了肇事逃逸的人去責怪福特汽車。這就是人性。這些人都不想要被和自己說過的話連結起來。那是有原因的。但是重點是,如果你是個被騷擾的年輕女性,最重要的是這違反了法律。身為一個年輕女性,沒有人可以這樣對你說話,不管是在哪裡。不管任何情況。如果你是個男性卻做了這種事,你就不是個男人。身為男人就要正直。這不只是犯錯。這是蓄意地要做壞事,如果你說出這種話,你就是垃圾。」
當 Schilling 在紅襪隊的隊友 David Ortiz 知道這件事後,他表示百分之百支持這位老戰友,他說:「如果你和 Curt 之前的所做所為有些不滿,那是你自己的問題。但是他在推特說的是他女兒的事,你得尊敬他,因為如果換做是你,你也會想要聽到點正面的回應。」
Ortiz 自己也說了一個關於推特的故事。他說:「有一天我在推特上說了有關多明尼加獨立日的事情。我分別用了英文和西班牙文。我先用西班牙文寫推特,然後用英文,因為我想要每個人了解我在說什麼。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混蛋告訴我說,我的西班牙文寫錯了。但是他寫的方式才是錯的。這讓我覺得很火大,因為首先,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寫西班牙文,其次,你要讓我用西班牙文寫些東西,而你根本不懂西班牙文。我後來就懶得理他。」
Curt Schilling 知道自己並不是個完人,他在棒球場上樹敵不少,身為紅襪隊成員的他和洋基隊球迷從不對盤,也曾重砲抨擊那些服用禁藥的大聯盟球員,在球場外他也同樣充滿爭議,他從未避諱自己共和黨的政治立場,不但替共和黨人士站台,也支持美國出兵伊拉克,他支持創造論,否定演化論,他也曾經創立一家電玩遊戲公司,獲得羅德島州 7,500 萬元的貸款,但最後不但公司關門,還積欠員工薪水,並且與羅德島州進行訴訟。
「我說過自己是共和黨員,是紅襪隊成員等等。我不是為了增加說服力才扯到政治,我是為了讓讀者知道,我了解有些人討厭我是因為種種原因。」Schilling 在他的部落格上寫著:「如果你因為我的政治立場討厭我,那也 ok。如果你很愛洋基隊所以討厭我,那也沒問題。239 年前因為一群男女的犧牲(註:指美國創立的 1776 年),讓你我今天可以就政治、宗教、演化論、棒球、運動或不管什麼主題辯論和爭吵,不用擔心爭吵的結果會是死亡。」
但是那些話已經超出了界線。人們把它稱做「網路霸凌」(cyber bullying)。Curt Schilling 在同一篇文章裡也貼了幾則新聞:一個 12 歲的女孩在被其他 15 個女孩霸凌長達一年後自殺,還有其他七到九位孩子因為「網路霸凌」而自殺。
根據 2004 年的調查,42% 的青少年曾經在網路上被霸凌,58% 的孩子沒有把這告訴父母或其他成人。根據 2010 年的調查,五成的青少年曾經受到網路霸凌,其中一到二成是常態性的霸凌,全世界大約有 150 位孩子因為網路霸凌而自殺,而女孩尤其容易成為網路性威脅的受害者。
「孩子還沒發展出成人擁有的處理機制。」佛羅里達一所大學的犯罪學教授 Sameer Hinduja 博士說,他同時也是網路霸凌研究中心的共同負責人。
「他們不知道如何區分。所以孩子會將它內化,感覺好像不斷逼近的一堵牆,讓人無處可逃。受害者通常不想要與霸凌者正面對抗。他們只想要對方走開。Curt Schilling 的文章具體呈現了這現象。」
就像 Gabby 一開始的反應,她希望不要理會它,直到一切過去。但是 Schilling 選擇了自己的做法,而他甚至不需要別人的幫助,「你不需要是個名人,你也不需要很有錢。你只是要非常非常大聲說出來。」Schilling 說。這是他想要其他人從這經驗學到的東西。
也許有些人會懷疑 Schilling 這樣的做法是不是正確,或者如果不是有個大聯盟退休球員的父親,這故事會不會引起同樣巨大的迴響。
「我自己也很矛盾。」Hinduja 博士說:「我不希望人們感覺他們隨時可以透過自己的雙手實現正義。但是如果執法機關什麼都做不了,也許這可以嚇阻某些人的行為。」
但是 Schilling 並沒有打算就此收手。他將每一個惡意評論都存下來,不排除走向法院。他說:「我正在研究可能的法律途徑。這是一種犯罪。我的女兒是個未成年人,有些男人威脅她。某些人的餘生可能都會被貼上性攻擊者的稱號。」
不管如何,這故事都要回到那個應該要覺得開心的準大學生 Gabby Schilling 身上。在 Curt Schilling 引起了這番軒然大波之後,Gabby 完全支持爸爸的行為,她甚至還覺得有點慶幸。
「發生這些事我感覺很高興。現在激起網路霸凌和日常霸凌這議題的關注程度是難以置信的。我遇過女孩和父母找到我,然後說:『非常感謝你和你父親的作為,讓這些孩子更瞭解他們的言語可以做到什麼,還有會發生怎樣的後果。』」Gabby 說。
有些騷擾她的人付出了代價,而 Gabby 並不替他們感覺惋惜。她說:「他們說的一句話讓他們整個運動生涯或工作消失,這是讓人難過的。但是更難過的是。他們不覺得這種事會發生。他們覺得:『喔,這只是社群網站,這只是推特。』人們不知道這些社群網站會帶來多大效果。」
當然了,Gabby Schilling 很感謝她的父親,而且不吝於讓所有人知道,於是她把這感激情緒寫了下來。
然後貼在她自己的推特上,讓所有人看見。當然了,不然還會是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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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運動視界授權,原文出處:離我女兒遠一點 — Curt Schilling 的網路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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