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導讀:原文作者為兩名,Santiago Zabala 為巴塞隆納教授,有若干著作皆由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出版;Creston Davis 在歐洲研究院等若干學術機構擔任研究員、教授。
教育體系會是抵擋全球資本主義化的最後一道防線嗎?
十九世紀早期,對於人性的嶄新詮釋隨著一股如宇宙大爆炸般強大的力量而展開,只是,這個「爆炸」是指人類接受了自己內心擁有強大力量的事實。偉大的德國哲學家黑格爾提出的內在「分裂」的想法,使人們能透過自我反思得出一個結論 ──── 那就是人性並不會因為神學思想的干預而被消滅,反而能夠透過內心覺察找到出路,也引申出了一個既樂觀又震驚當時社會的想法:「人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
緊接著,是馬克思對共產主義的推崇、佛洛依德所提出的潛意識概念、尼采提倡的超人睡眠法以及孔恩的典範轉移。這些理論都再次證明了自我覺察的反思力量,並不會受神學要素所干擾。
雖然聽來美好,但實際上這個概念仍然有點危險,因為這也許會是導致二十一世紀反抗行動的因素之一。
在現代,這股批評工業、戰爭及商業是野蠻行徑的勢力,由大學教育體系、藝術家、演員及記者所承接(他們往往不是黑格爾的信徒),並成為社會上非主流的聲音。當中的某些人甚至天真的認為,只要他們之中有誰能夠多寫一本書、多畫一幅畫、多寫一個專欄,這個瘋狂的世界就會突然覺醒過來,並且相信能夠藉由平等、共產以及自由的標幟,改變歷史的演進方向,帶領我們迎向幸福與和平的未來。
雖然在二十世紀,已證明權力、貪婪、與邪惡和左派所提倡的美德不符,但是文化與資本之間的戰爭早已開打。義大利政治思想家 Giorgio Agamben 最近在他的著作中提出「拉丁帝國」概念,內容就是在討論由歐洲近年發展狀況所引起的多項紛爭,當歐盟通過投票決議將技術官僚們趕出政治體系,這些採用單一邏輯思考的資本論也必須被排除於教育目標之外。
過去三十年來,大學被視為傳統文化的保存地,如今卻已經被許多公司機構所收買;而當視覺及表演藝術日漸衰微之時,全球傳媒的所有權也逐漸聚焦於少數人的手中。於是,二十一世紀的主要運作模式,竟是讓僅 100 人左右的菁英集團控制比世界上一半人口數還要多的財富。
而要改變這個狀況,或許只能從將教育機構改變為「培養分享與共同合作美德的地方」開始著手。
- 教育是為了讓大眾學會「分享」
法國經濟學家皮克提(Thomas Piketty) 在他奠基地位的《21 世紀資本論》一書中解釋:
「19 世紀是資本報酬率超過經濟成長率和收入成長的時代,而 21 世紀很有可能複製當時的情況,亦即資本主義會不自覺地製造出蠻橫且結構脆弱的不平等現象,進而導致民主社會中菁英領導制度的崩潰。」
皮克提所提出的其中一個解決方法為累進全球資本或財富稅。
雖然這個方案需要非常高階的跨國合作,但從教育的觀點來看,它的確有可行之處,而這也是為什麼不難相信高等教育擁有對社會控制和規範的效用。就像社會學家 Slavoj Zizek 在他最新著作中所說的:
「大學真正的目的是幫助個人進行理性的思考,因此大學基本上培養專家去解決問題,而這些問題是由社會所決定,可能來自政治或者商業。
但對我來說,這並不是思考,究竟甚麼才是真正的思考?
思考不是單純的解決問題,思考的第一步是要問一系列的問題 ──── 這真的是個問題嗎?這樣說明這個問題是對的嗎?要怎麼達成目標?這才是我們所需要的思考力。」
簡言之,思考也許不會解決問題,但會創造更多幫助我們了解,並改變這些舊有或將來所需面對的問題。這是一個革新的前奏,雖然這樣的腦力激盪模式可能很難以想像。
除非過去的傳統美德以新的樣貌出現,使得分享(這個在美國,和共產主義一樣被視為毒藥的詞)迅速地注入許多人的心中。但這樣的變化也許會造成暴風雨般的混亂,因為提倡分享美德這件事,在一些花多數人的錢支援少數人興趣的教育體系中是完全不會被教授或強調的,如同美國學者 Sarah Kendzior 所言:「學院教育並不在經濟發展所承諾的範圍之中。」
- 改變需要從現在開始、從教育開始!
從 1980 年代開始,新自由主義就開始不顧一切地執著於政治哲學家霍布斯所描述的世界:「骯髒、粗暴又短視近利」。
不過,這並不影響提倡那些讓我們能夠在發現經濟發展無法滿足基本需求時,仍然能夠讓人類團結一致的共通美德。換句話說,資本主義者不僅忽略了毀壞基本生存需求(乾淨的水、空氣、安全住所、健康的食物等等)的嚴重性,他們也同時損傷了我們在逆境中一同打拼的謀生能力,使得現代人需要倚賴越來越多不公正的力量,以求得一絲鼻息。
事實上,資本主義已經悄悄地破壞人類自 1760 年來的生活標準需求,而這個潛在因子似乎只會讓局面變得越來令人絕望,使得我們的星球成為將絕大多數的人類所框住的貧民窟。不過,有個抑制這個獨佔狀況的方法,就是創造 Jack Halberstam 所提出的替代知識領域,例如歐洲研究所、進階研究全球中心等等,並在其中傳授左派所提倡的美德例如分享、共同合作、分配物資和學習服務。
對許多美國大學來說,這絕對是個較好的替代方案(就某些層面來說,歐洲地區亦同),因為所謂的避險基金,可能會奴役下個時代的勞動和中產階級,使他們一生都將揹負著債務和貸款。
該是投資在下個世代教育的時候了!在未來,想要在社會中立足,需要倚賴團隊合作的能力,而不是單憑一百個銀行帳戶了事。團隊合作的力量值得重新被審視,特別是因為如果照目前的狀況下去,在下個世代或許就不會再有改變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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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Al Jazeera;圖片來源:cliff1066™,CC Licen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