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關注這個議題】

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公開說了一句玩笑話:「俄羅斯的國界沒有盡頭。」看似一個不經意、又有點讓人不知道該不該笑出來的玩笑,背後暗藏的是歐盟和俄羅斯之間暗潮洶湧的政治角力,而這些爭議近期也漸漸浮上檯面……

(責任編輯:林芮緹)

By MARIAJONER - Own work, CC BY-SA 4.0,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37914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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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丁的小玩笑

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於11月24日在一場電視播放的地理頒獎典禮上說了一句玩笑話,他先問這個獲獎的九歲小男孩,俄羅斯的國界到哪裡為止?小男孩認真地回答是到白令海峽(Bering Strait)為止,接著普丁總統笑著回覆:「俄羅斯的國界沒有盡頭。」在現場來賓們的一陣鼓掌聲中,普丁補上了一句:「是開玩笑的。」

這樣的玩笑,還真不是人人笑得出來。

俄羅斯兼併克里米亞後三個月,2014年7月,普丁就曾在參加一場俄羅斯外交官會議上言明

「我希望大家能清楚知道,我們的國家會持續主動捍衛俄羅斯人的權利,我們海外的同胞,用盡了所有可能的資源,從政治、經濟,到人道法律的規範下的行動以及自我防衛的權利。」

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和西方國家領袖們控訴俄羅斯派遣政官軍隊和重裝武器給親俄的東烏克蘭叛軍,雖然俄羅斯官方不斷地否認此傳聞,並堅持表示任何當地的俄羅斯軍隊皆為「志願者」。

歐洲對俄羅斯反歐政宣的回擊

在普丁說出這個小玩笑前一日,歐洲議會(European Parliament)在11月23日通過了「歐盟反擊第三方宣傳的戰略傳播決議案(EU strategic communication to counteract anti-EU propaganda by third parties)」。

此案乃波蘭法律正義黨黨員Anna Elżbieta Fotyga所起草,呼籲歐盟國正式「回應第三方的反歐政治宣傳情報戰」,這個第三方所指,除了伊斯蘭恐怖主義份子之外,更直指俄羅斯。

Fotyga表示:

「我接到的任務是描述這些國家或是非國家組織所做的政治宣傳。我們看到了這些政宣的很多轉變,至於俄羅斯,我想情況應該很清楚了,自從他們兼併克里米亞以及在東烏克蘭地區的作為,很多國家都知道了他們的假情報和操作手段。」

關於這份報告,她補充說:「當然也是瞄準了那些惡意的政治宣傳。」

這份決議案強調,歐盟應該反擊來自國家單位如俄羅斯,或非國家單位如伊斯蘭國(Daesh,國際將伊斯蘭國重新定名為Daesh)、蓋達組織(Al-Qaeda)和其他暴力聖戰(jihadi)恐怖主義者所發送的假情報以及政宣。

報告中提到,惡意的反歐、反歐盟會員國政治宣傳,是意圖扭曲事實、製造質疑、分裂歐盟和北美夥伴們的關係、癱瘓決策程序、敗壞歐盟制度以及煽動歐盟成員國國民們的恐懼和不安。

報告中說明俄羅斯政府以各種形式的工具,例如智庫、多語電視頻道(例如官方傳媒『今日俄羅斯(Russia Today,RT)』)、假新聞機構、多媒體服務(例如國營的『衛星通訊社Sputnik』)、社群媒體及網路酸民,來挑戰民主價值、分裂歐洲、凝聚他們本地的支持以及製造在歐盟的東邊鄰居製造失敗政府的感覺。其中兩家媒體今日俄羅斯和衛星通訊社則是被認為是最危險的工具之一。

報告中另外強調,「俄羅斯府方資助了歐盟一些政黨和組織」並在背後支持了一些反歐盟的勢力,如極右派政黨和勢力。

此外,由於歐盟和其會員國國民是伊斯蘭國的主要目標,歐洲議會議員們呼籲會員國家要更努力於保護社會免於伊斯蘭國的徵招,以及增強對抗激進的恢復力。

他們還建議發展對抗伊斯蘭國的對話,「包含從透過培力、提升能有可信度能證明伊斯蘭國政宣非法性的主流伊斯蘭學者的能見度」普丁則譴責了此次的議案,認爲這是「西方民主開倒車」,普丁認為這些議員們應當鼓勵「開放討論,讓各自公開透明的辯論論點可以呈現」。

烏克蘭危機和爾後西方國家加諸在俄羅斯的制裁,引發了冷戰後最為冰凍的東西雙方關係。

由議案投票看分裂的歐洲親俄派與排俄派

歐洲選舉觀察組織(Vote Watch Europe)以圖表說明了從這次「歐盟反擊第三方宣傳的戰略傳播決議案」看歐洲政治的分裂。

本案一共有304位投票贊成、179位投票反對,以及208位放棄投票。多數歐盟議員的投票是根據他們國家的政治方向,而非其黨團的政治方向。

希臘18位議員全投了反對票;在68位法國議員裡頭只有3位投了贊成票;義大利69位議員裡也只有8位投下贊成票;葡萄牙20位議員中也只有6位贊成。

英國議員們的支持比較持平。大多的英國獨立黨(The UK Independence Party ,UKIP)議員們以及其他歐盟懷疑主義(Eurosceptic)或是民族主義(nationalist)政黨議員,反對了這個議案。

最為強烈支持本次議案的都是那些東歐地區的前共產國家,不過保加利亞的議員們倒是明顯較少。保加利亞這樣一個因為歷史因素傳統上親俄的國家,其所有的社會黨議員都投了反對票,除了「歐洲議會社會民主進步聯盟(S&D group)」放棄投票、全部「人權與 自由運動土耳其黨 (DPS)」的議員也都放棄投票。

多數歐洲議會社會民主進步聯盟成員遵循了他們隸屬的政治黨團指示放棄投票,根據內部消息指出,這是因為其黨內不喜歡在同一議案內綜合了俄羅斯和伊斯蘭兩方的政宣問題。

數據顯示28個國家裡,政治光譜中間偏右的跨國政黨「歐洲人民黨(EPP)」多投下贊成票,但還是有些放棄票,特別是義大利和法國。

至於反歐(anti-European)立場的右翼黨團「歐洲自由及直接民主黨(Europe of Freedom and Direct Democracy,EFDD)」則是大肆反對此議案。極右派黨團「歐洲民族與自由(Europe of Nations and Freedoms)」亦團結投下反對票。

有趣的是,之前批評歐盟的那些政黨,例如英國保守黨(Conservative Party)、波蘭右翼法律正義黨( Law and Justice Party/Prawo i Sprawiedliwość,PiS)還有現任匈牙利總理Viktor Orbán所屬的偏右政黨「青年民主聯盟(Fidesz)」旗下議員都投下贊成票。

然而,義大利總理Matteo Renzi所屬中間偏左的民主黨( Democratic Party/Partito Democratico, PD)、法國總統Francois Hollande所屬的社會黨(Socialist Party/Parti Socialiste, PS)卻都反對本案

德國的大聯合政府(grand-coalition)在此議案上則顯意見分歧,總理梅克爾所屬的德國基督教民主聯盟(Deutschlands Christlich-Demokratische Union,CDU)採取支持,社會民主黨(Sozialdemokratische Partei Deutschlands,SPD)則是反對。

中歐及東歐國家,例如德國、比利時、荷蘭則非常贊成此案,比例大約是在50%至70%。而超過70%贊成本議案的投票會員國議員來自波蘭、立陶宛、愛沙尼亞、匈牙利、克羅埃西亞、斯洛維尼亞。

歐洲選舉觀察組織的政策總監Doru Frantescu表示:「許多議員們投下與其政黨相反意見的票。」

歐盟有個特別小組「東方戰略通信司令部工作組(East StratCom)」,這個小組的任務是對抗所謂的俄羅斯迷思和曲解。他們每週發表「假消息評論(Disinformation Review)」和一個推特帳戶「歐盟流言終結者(EU Mythbusters)」。

Frantescu總監說明,「去年有許多支持這個東方戰略通信司令部工作組的議員,但今年我們看到許多改變,尤其是義大利和法國。」總監接著列舉了一些可能軟化這些議員對俄羅斯看法的原因:

  • 與歐盟外國事務總長Federica Mogherini交好的義大利總理Matteo Renzi,已搭上俄羅斯,居中協調內部壓力,減輕或消除歐盟的制裁。
  • 法國保守黨黨員、同時也是明年法國總理大選候選人熱門人選Francois Fillon,是希望消除制裁的。
  • 美國準總統川普希望與俄羅斯外交回溫,而且他也欣賞普丁。
  • 比起烏克蘭情況,今年(2016)歐盟較為關注敘利亞的戰爭。
  • 俄羅斯是敘利亞戰事的主要角色,任何和平條約都必須要參酌俄羅斯意見。

參考資料:

Russia’s border doesn’t end anywhere, Vladimir Putin says
MEPs draw map of pro- and anti-Russian countries in the EUFillon calls Hollande’s hardline policy on Russia ‘absurd’
European leaders call for urgent arms talks with Russia
俄常駐歐盟代表稱歐洲議會有關俄羅斯媒體的決議為議會制度的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