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易澄
傷痛,並不遙遠
誰也沒有料到,民主台灣,至今仍充滿各種扭曲人性的選舉語言。一百年前,英國女人正在為自己而戰,時至今日,「性別」竟然也成為台灣選舉最被刻意操弄的主題。守舊的政黨打著家庭價值的反動語言,惡意攻訐對方捍衛性別平等的立場。一百年前,用以打壓女性的各種修辭(女性是心理不穩定的一群云云),至今仍然是執政者、當權者,以及候選人們的口頭禪。
如果你剛好有空走入電影院,觀賞這部在台灣街頭一片喧囂中悄然上映的《女權之聲:無懼年代》(Suffragette),你大概無法想像,那個年代,婦女作為公民的權利如何被貶抑,受到法律的約束與歧視。
你可能會被 Emily Davison 的行動震攝,她為了聲張女權,不惜在全國賽馬大會犧牲自己,喚醒世界對女性投票權的重視。現實中 Davison 曾因抗議行動被囚禁九次,因為絕食而被迫灌食四十九次。在電影裡,行動者屢屢挑戰法律,受擄受虐,令人不忍卒睹。但行動者的一句話「我並不是破壞法律,我是要訂立法律」,真是一語中的,也似乎成了這兩年來,風雨飄搖的台灣,最好的註解。
我要說的是,如果兩天後的這場選舉,有怎樣的成果,那麼請大家不要忘了,這幾年來在各個場合裡被打壓犧牲的人們。
吳敦義說被毀田而自殺的朱老阿嬤「有點病痛,好像憂鬱還是怎樣嘛」;林冠華死後,教育部林騰蛟說「他有情緒上的障礙,這一次的輕生與反課綱無關」。看看花蓮縣長傅崐萁跟候選人王廷升,還有信望盟如何污衊攻擊同志;別忘了多年前,倒在血泊裡的葉永鋕,當年也被如何歧視、訕笑、欺負。還有被虐致死的一介小兵,至今,國民黨黃復興黨部書記長胡筑生還這樣說:「如果軍中都洪仲丘,台灣變女人國」。
我無法一一點名。更多的痛苦必然隱藏在無聲之中。大埔張藥房秀春姐的痛、苑裡反風車居民被警察痛毆,以及差點被關近牢裡的布農獵人。近年來這一路上,還有許多工傷、環境公害受害者,在運動路上奔走多年卻拖不過病體而離去…..
傷痛,並不遙遠。
如果我們都還有記憶的話。我們當然無需過於樂觀地以為,國民黨倒台了,台灣就好了,即使我們仍殷切期望新政治的到來。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們的真的一起完成了這個任務,請別忘了這並不是哪個候選人的勝利,因為這是許多人的痛苦換來的,而且這些痛苦,也都還沒消失。兩天後,當我們迎接一個新的政治局面,我們依舊不能忘記,不平等仍存在於我們之間,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未來,我們仍要一起面對。
(本文、標題由吳易澄授權轉載,未經允許、不得轉載。圖片來源:中岑 范姜 CC licensed)
延伸閱讀:
「坐四望五的女人」、「單身的人比較絕」這些發言,顯示台灣男性政治人物仍是不折不扣的沙豬